逝去的篮球传奇——忆杨可炎

解放初期的海南，尚在百废待兴中摸索前行。琼海一隅的偏僻小村庄里，一声稚嫩啼哭划破乡野的宁静，杨家盼了多年的男孩终于降生。老来得子的喜悦，让这个普通农家添了新的希冀与活力，而这个承载全家期盼的小生命，正是杨可炎。

可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，生活的艰辛从未饶过任何家庭。还未褪去稚气的杨可炎，早早主动帮家里分担力所能及的活儿：田埂上牵着牛犊穿行晨雾，山林间背着竹篓拾柴，水井与家的路上挑着水桶往返。童年时光在劳作中匆匆逝去，转眼便到了上学的年纪。

踏入校园后，常年劳作练就的硬朗体魄，很快吸引了体育老师的目光。在老师启蒙下第一次触碰篮球，他便彻底陷入这份热爱。那时的球场没有像样设施，一块稍作平整的土地、两个简陋篮筐，就是他追逐热爱的战场。家离学校不远，休息日里，尘土飞扬的球场上总少不了他瘦小却矫健的身影。吃苦耐劳的性子，加上天生运动天赋，让他在深造小学篮球场上渐渐有了名气。受他感染，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纷纷加入，深造小学第一支少年篮球队就此组建起来，他们带着初生牛犊的冲劲，辗转附近各校赛场，一次次赢得喝彩，“小球星”的称号也在队友间悄悄传开。

最难忘的一次，以他为核心的篮球队拿下“分区赛”冠军，顺利闯进全县小学生篮球赛，最终斩获季军——这是深造小学有史以来在全县篮球赛事中的最好成绩，他成了校园里无人不晓的“篮球新星”。这场比赛的亮眼表现如一束光，照亮了他的篮球之路，天赋被琼海县教育局看中，命运的垂青就此降临。1966年小学毕业，他顺利进入琼海县篮球体训班：体训班选址中原镇，汇聚全县篮球领域的20名男球员与20名女球员，每一位都是琼海未来篮球之星的候选。在这里，专业健全的训练机制取代了简陋土场，更有教练李道刚悉心指导，他从“带着热爱玩篮球”，蜕变为“遵循科学方法打篮球”，篮球技术突飞猛进，很快在队中站稳主力位置。体训班期间，他多次代表琼海队征战海南区中学生篮球赛，次次名列前茅；作为核心主力，他的表现深得教练器重，被列为重点培养对象，篮球梦想的轮廓愈发清晰。

遗憾的是，1968年受特殊年代环境影响，体训班无奈停办，队员们被分流至各中学插班，他被安排到温泉中学完成学业。1969年初中毕业后，他回到家乡进入龙江中学读高中，即便环境变迁，他对篮球的热爱从未降温，始终规律训练，以日复一日的汗水打磨技艺，他坚信“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，十年磨一剑终会迎来属于自己的赛场”。

契机如期而至：他代表龙江中学参加县教育局举办的中学生篮球赛，一路过关斩将，最终助球队挺进决赛。对手是实力悬殊的嘉积中学队，且是在对方主场，彼时的嘉积中学是广东省重点中学，篮球人才云集，是公认的夺冠热门。面对强敌，作为主力的他毫无惧色，带着必胜信念踏上赛场。比赛开场便陷入胶着，比分交替上升难分伯仲，直至终场前一分钟，危机骤降：龙江队6名主力因犯规离场，场上仅剩杨可炎与3名替补，只能以4人对抗对方5人，还落后1分。教练林宏裕紧急暂停，场边焦虑感几乎压垮众人，可队员们的求胜欲从未熄灭。短暂调整后登场，观众早已摇头叹息，认为大局已定，毕竟此时的控球权仍在嘉积中学队手中。可奇迹总在绝境中诞生，嘉积中学队球员投篮未中，龙江中学的吴达贞眼疾手快抢到篮板球，快速反攻，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：传给杨可炎！他紧急快传，杨可炎接球瞬间便被对方团团围住，危急时刻，他如泥鳅般灵活穿梭突破重围，在终场哨响前一秒钟果断出手——球进了！以1分反败为胜，惊天逆转！全场瞬间沸腾，冠军荣耀归属龙江中学，这一球不仅是致胜球，更是他篮球生涯的高光时刻。这场以弱胜强的经典战役，让他的实力得到业内认可，不久后便被安排到嘉积中学插班，开启高中生涯新篇章。

1971年7月，他高中毕业，同月他代表县青年篮球队在县文化宫参赛，期间，海南军区131师与132师同时向他抛出橄榄枝，都希望招他入队提升部队篮球水平。面对两份邀约，他一番艰难抉择后选了离家更近的131师，很快便被派专车接往部队。抵达军营后，他一同参加了当地军民联合举办的“八一”建军节联谊会，军营生活的序幕似乎顺利拉开，可命运却在此刻拐弯：到部队仅两个多月，131师便接到海南军区通知，非应征期特招人员需暂回原籍，待征兵令下达后再按规定入伍。部队领导虽满心不舍，也只能依规送别，还专门派专员送他回琼海，并承诺征兵令一到便再接他归队。

回到琼海不久，县教育局向他发出邀请，聘请其到温泉中学任代课老师。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征兵令来临，原部队果然派两名战士前来接他，可此时的他已身兼代课老师之职，更因家庭重担无法轻易离开：出身贫寒的他，读小学时父亲离世，大集体年代家里仅靠生产队微薄工分度日，母亲年事已高，劳动力仅靠姐姐支撑，还要供弟弟读书。反复权衡后，他不得不放弃军营梦，选择留在讲台，以代课收入减轻家庭负担。即便走上教学路，他也未忘对篮球的热爱：代课期间一边认真教学，一边坚持提升专业技能，还多次以琼海县主力队员身份参加海南区运动会篮球赛事，每次都取得不俗成绩。

1973年，他终于圆了求学梦，稳稳踏入广东省琼海师范学校校门，在那个“铁饭碗”备受珍视的年代，这不仅是学历的提升，更是人生安稳的新起点。

1975年毕业后，手握“铁饭碗”的他被分配到阳江中学，正式成为一名体育老师。在阳江中学执教的岁月里，他将对篮球的热爱与专业积淀融入教学，精心打磨队伍，最终带出一支球技精湛的篮球队。1983年，他率领这支队伍先夺“分区赛”冠军，成功闯进县中学生篮球决赛；而决赛对手，正是实力依旧雄厚的嘉积中学队。这场决赛在嘉积中学举行，面对占据地利、实力强劲的劲旅，他从容镇定、沉着应战，在场边指挥若定，队员们凭借顽强斗志全力拼搏，最终成功击败嘉积中学队，拿下当届冠军，这是阳江中学校史上首个男子篮球冠军，也成了他执教生涯的亮眼勋章。

1987年，他的职业发展迎来重要调整，调入琼海市体育运动委员会下属的体育服务公司工作。尽管岗位变动，他的篮球专长仍广受认可，同时学历也持续提升：1988年他函授海南大学中文专业本科期满，顺利取得本科毕业证书。在此期间，地方多家企业单位常邀请他指导篮球队集训，就连学生时代有过交集的131师，也始终记得他的能力，连续几年聘请他到师部集训篮球队，在他的精心指导下，这支球队参加各类赛事均取得优异成绩，充分彰显其专业指导价值。

1993年，他接任琼海市业余体校男子篮球队教练，人生自此迈入新的转折点。这里既是培养篮球人才的摇篮，更是琼海篮球领域的最高殿堂，深知肩上责任重大的他，一心扎根篮球事业，首先从选拔新人着手，为物色好苗子往返各乡镇农场，听闻哪里有条件出众的孩子便立刻动身。他曾忆起，为发掘篮球人才，得知一名有潜力的少年消息后，赶到其家乡，却听说孩子正在田间帮家里收割水稻，他当即奔向田间，在泥地里找到满身汗水与泥土的少年，耐心深入交流，经一番真诚引导，少年最终答应进入体校篮球班，后来更成长为球队核心主力。

执教生涯中，杨可炎始终秉持“以严护成长，以爱赢未来”的理念，更立下两条铁律：一是从不滥收学员，只为真正热爱篮球、有潜力的孩子敞开大门；二是坚守倾囊相授的初心，把专业技巧与对篮球的热爱毫无保留地传递给每一个学员。面对家庭困难的学生，他总会主动伸出援手，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，让孩子能安心留校专注训练；面对送礼之风，他多次严词拒绝，用言行诠释着体育教育的纯粹。

在他的引领与感召下，琼海市业余体校男子篮球队逐步成长为全省闻名的劲旅。声名鹊起后，全省各地慕名而来的孩子连年不断。篮球队能创下诸多辉煌，离不开他二十余年如一日的坚守：他从不让任何一个学生掉队，因材施教深耕培训，还不断创新教学方法，摸索出一套独特的执教体系；他带领球队奉献无数精彩赛事，更持续向更高层级输送篮球人才，可以说，他的存在，是琼海体校男篮辉煌的“核心密码”。

日常训练中，他的身影随处可见：或是双手抱胸坐在长凳上观察，或是对队员谆谆教导，或是针对问题严声训斥。看似平淡的举动，实则是在仔细揣摩每个孩子的个性特征与技术特点，一旦发现问题便及时纠正，发现亮点便用心培养，也正因如此，他对每一位队员的能力都了如指掌，每逢比赛总能用兵如神、运筹帷幄。他深知，一支球队的强大，既要靠主力队员扛旗，更要靠新人接力，于是在严抓主力的同时，始终把传帮带放在心上，让球队的活力与竞争力在传承中不断延续。

然而，随着他的退休，这支曾经的王者之师也从巅峰逐渐式微，往日荣光终究难再续写。回首往昔，作为主教练的杨可炎，始终坚守在工作岗位上：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，只有默默无闻的守护，守护着每一位怀揣篮球梦的学生，也守护着那片承载汗水与希望的训练场地。从奔波各乡镇农场物色好苗子，到赛场前精密布局战术；从训练中对主力队员严格要求、打磨细节，到耐心栽培新人、手把手传授技巧，每一件事他都做得孜孜不倦。

人常说“千里马常有，而伯乐不常有”，杨可炎便是琼海市业余体校男子篮球队的伯乐。日复一日的带队训练，年复一年的坚守岗位，正是这份扎根一线的执着，让他从平凡走向辉煌，最终铸就了属于自己的篮球传奇。

1994年，海南省中学生篮球赛在琼海市举办。作为主教练的他，首次带队出征，率领琼海市业余体校男子篮球队代表嘉积中学参赛，最终一举夺冠。这枚冠军意义非凡：不仅是琼海市中学生男篮征战省赛以来的首个冠军，更实现了琼海男子篮球史上“零冠军”的历史性突破。

赛事中，球队的黄昌盛、黎明两位队员脱颖而出，凭借出色表现入选海南省队，随队征战第五届全国中学生运动会篮球赛，最终斩获全国前八的佳绩。此外，本次省赛冠军队的黄昌盛、黎明、颜海明、何卫四位同学，均以体育特招生身份被大专院校录取。其中，颜海明大学毕业后入职海南经贸职业技术学院任体育教师，现任体育与健康学院公共体育课教研室主任，用专业知识为学子身心健康保驾护航。杨可炎看着弟子们的成长与成就，倍感欣慰。后来他曾说：“在这些孩子身上，我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。”也正因这份共鸣与期许，他愈发珍惜每个苗子，在执教路上始终不曾松懈。

1996年，他被任命为琼海市青少年业余体校副校长（任职直至退休），自此以“管理+教练”的双重身份，推动体校教学与训练协同发展，让篮球人才的培养之路走得更稳、更远。时隔三年后的1999年，他参加全国教练员岗位培训，成功荣获国家篮球“中级教练员”资格证书，在当时的海南，能获得这一认证的人寥寥无几，手捧证书的那一刻，过往带队训练的艰辛、坚守篮球的执着涌上心头，他不禁红了眼眶，这份荣誉来得太过不易。与此同时，他先后荣获海南省教育厅颁发的“优秀教练员”“优秀教师”荣誉，还被海南省体育局授予“优秀教练员”称号。

不断延续的辉煌，不断攀升的战绩，着实令人赞叹。记得那是2000年，海南省中学生篮球赛在乐东县举行，他带领琼海市体校男篮再次代表嘉积中学出征，一路力克强敌晋级半决赛，对阵东道主乐东中学队。乐东中学是省内传统强队，篮球群众基础深厚、普及度高；而琼海嘉积中学男篮则是老牌卫冕冠军，这场对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，乐东中学若能击败琼海队，夺冠几乎近在咫尺；若失利，则只能争夺季军。因此，乐东当地群众对这场比赛格外重视：比赛当天，球场早早挂满横幅，其中“乐东中学必胜”的标语格外醒目；自发组织的拉拉队敲锣打鼓，现场人山人海，连楼顶、树上都挤满了观赛群众。

比赛一开始，全场便陷入沸腾，口哨声、牛角号声不绝于耳，锣鼓喧天。双方比分交替上升、多次持平，紧张感拉满，每当乐东队接球，观众席便爆发出震天欢呼。临近终场，意外发生，琼海队在关键时刻犯规，乐东队获得罚球权，全场再次欢呼，乐东队更是认为胜券在握，此时赛场瞬间安静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当乐东队罚球队员持球时，全场观众都捏了一把冷汗，目光紧紧锁定篮球……一声哨响，罚球未中！全场哗然。最终，两队在平局中进入加时赛，考验主教练的时刻到了，久经沙场的他迅速调整策略、稳定队员心态、采取战术变换，凭借加时赛的稳定发挥与坚韧防守，琼海队最终以3分优势险胜，拿下关键一战，确保了决赛席位。突如其来的败绩让乐东观众情绪失控，手中的水瓶、纸皮如雨点般倾泻而下，球场内躁动不已，琼海男篮队员只好在当地保安的护送下才顺利离场。后续决赛中，球队迎战东方市八所中学队，轻松夺冠，成功实现琼海男子篮球队在省中学生赛史上的三连冠（1998-2000年）。

从1994年实现零冠军的突破，到2000年完成三连冠，这份荣耀的背后，是“伯乐”杨可炎与他的“千里马”们无尽的付出。他曾多次带领球队逆袭成功，而朱明、方洪、杜壮文、秦浩义等三连冠队伍的核心成员，大多以体育特招生身份或提前批被大专院校录取。其中，方洪毕业于海南师范大学，后入职海南医科大学担任体育老师，现任该校体育学科副教授，持续为高校体育教育事业注入活力。杨可炎除了在教练岗位上深耕不辍、发光发热，他的职责边界与社会认可也在不断延伸：2001年，他当选琼海市政协委员（任职直至退休），得以将基层体育发展的心声带进参政议政的现场，为篮球事业争取更多支持。

从零到“一”的突破，彻底点燃了琼海体校男子篮球队的势头，此后便一发不可收，多次蝉联省赛冠军。1994年至2011年间，球队共斩获海南省中学生男子篮球赛与少年篮球锦标赛15次冠军，更在全国赛场崭露头角：2010年荣获全国中学生篮球赛乙组第三名，2011年又拿下全国中学生篮球赛第十一名。

除了赛场战绩，球队的人才输送成果同样亮眼：曾有一名篮球队学生被输送至省帆板队，后续更入选国家队，代表中国参加亚洲运动会帆板项目米氏板赛夺得银牌；此后，一批又一批篮球精英不断涌现。

执教篮球多年，他不仅培养出不胜枚举的优秀学生，更向国家与社会输送了大批栋梁之才：几十名学生从大专院校毕业后，相继投身政府部门、公安机关、教卫系统及央企国企等领域，他们在各自岗位上始终秉承师志，以不同方式延续篮球事业与社会责任发展。

从昔日的穷苦少年，到凭借对篮球的一腔热爱，带领琼海市青少年业余体校男子篮球队站上海南之巅，他用一路奋斗的人生，书写了属于自己的篮球传奇。

2011年退休后，他始终“退而不休”，对文体事业的热忱与执着，成了他发挥余热的动力源泉。回到家乡后，他发现每晚几十名村民聚集在村委会楼前跳健身舞，场地拥挤不堪，灯光昏暗不明。眼前的场景让他心中满是惆怅，也让他暗下决心：要为乡亲们做点实事。

他第一时间向村委会提议，将附近学校闲置的陈旧篮球场改造为村民文体活动场地。这一想法迅速得到了村领导的一致赞同。说干就干，他主动牵头：一边联络相关部门协调筹集建设物料，一边组织人手推进改造，自己更是亲力亲为，每天戴着大草帽在球场上忙碌。这片球场对他意义非凡：曾经他是在这里挥洒汗水、肆意驰骋的少年；如今，已至花甲之年，但那份不服输、不放弃的劲头，始终未变，支撑着他把这件事做好。在各方支持下，改造工程顺利完成：陈旧的篮球架换成了崭新的，水泥地面涂上了专业地胶，球场两侧增设了观众座位，明亮的灯光也安装到位，整个场地焕然一新。不仅如此，他还积极发动在外工作的乡贤捐助资金，为场地添置了一套高级音响设备。如今，劳累一天的村民们有了舒适的健身娱乐空间，他用自己的行动，为家乡的文体事业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“生命不息，奋斗不止”，这句话仿佛是他一生的写照。即便走过漫长岁月，他始终保持着折腾的劲头，忙碌的身影从未停歇：从小养成的良好习惯早已刻进骨子里，生活俭朴，从不奢侈，就连抽了几十年的烟，也凭着毅力彻底戒掉。平日里，人们总能见他骑着自行车，一身休闲装束，穿行在琼海市区的大街小巷，标志性的笑容挂在脸上；晨光初照或暮色降临，文明园的休闲场所总少不了他活跃的身影，与一群志同道合的退休伙伴舒展身姿、跳起健身舞，其乐融融。遇到熟人便热情打招呼，那份亲和与温暖，让他收获了身边人一致的赞许，“炎爹”成了人们对他亲切的昵称！

遗憾的是，2019年，这位篮球传奇的人生故事悄然落幕。他溘然长逝，离开了心心念念的亲人，也放下了毕生执着的篮球事业。从此，赛场边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，传奇再难续写。消息传开后，他的众多学生自发前往老家送别。送别当天，天空骤降暴雨，仿佛老天也在为这位老者垂泪。送行的人们冒着瓢泼大雨，依依不舍地与他作别，雨水与泪水交织，满是不舍与敬意。

清廉一生，奉献一世；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。别了，慧眼识才的伯乐；别了，琼海篮球永远的传奇！

——《石龙两岸情》文集选载